第6章

贵族宴会。

我被“特许”参加，位置依然被安排在最末席。

我身旁的，是负责端菜的奴仆。

宴席上杯盏交错，宾客们高谈阔论，仿佛未曾看见我的存在。

但那一道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却带着戏谑与轻蔑。

“哟，竟然真的来了？”

萧然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走上前。

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母亲，您多年未曾参与贵族宴会，想必不知规矩了吧？”

席间宾客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我握着杯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抬眸看了他一眼，未曾言语。

萧然见我不说话，越发得意，随意地拨弄着腰间的玉佩，语气慵懒：

“今日宴会，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人。

母亲该不会连基本的敬酒礼仪都不记得了吧？”

身旁的萧茵立刻柔声附和，嘴角含笑：

“哥哥，母亲在外流浪多年，身无长物，到底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我可听说，母亲可是和好多男人有染呢。”

他们言语轻柔，却字字扎心。

这句话一出，席间再度响起窃窃私语。

“也难怪，毕竟这些年她四处漂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唉，曾经的王妃，竟然要靠委身男人过活，落得这般田地，实在可叹。”

“可叹什么？她自找的！”

这些话像一把把冷刃，带着嘲弄与轻视，狠狠地刺在我的身上。

仿佛他们早已认定，我只能在这样的羞辱里，沉默、愤怒、又或是痛苦。

可惜，我偏偏没有给他们想要的反应。

我依旧沉默地坐着，眼神平静无波，仿佛这些话不过是风吹过耳，不值一提。

萧然等了半晌，没等到我的恼怒，反倒觉得无趣。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我的声音缓缓响起。

“规矩？”

我轻轻地笑了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世家礼仪，自是讲究规矩的。”我淡淡地看着萧然。

“只是，世家子弟在宴会上，当众造谣辱骂母亲，可不知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萧然萧茵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席间陡然安静，许多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往萧庭的方向看了一眼。

萧庭眉头皱起，似乎也没想到儿女竟然如此愚蠢，在这种场合公然顶撞生母。

萧然的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却被我再度打断。

“既然世子如此精通礼仪，不如为在座的诸位讲讲，‘尊上敬母’是如何解释的？”

话音一落，席间彻底安静了。

萧然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至极。

而萧茵更是微微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

我依旧神色淡然，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不是时候……

还差一点。